文化2005:方舟子坐镇新语寨 于建嵘大闹存照堂
南方都市报 2006/01/12
二零零五文化年鉴之贰刻网络惊奇●第叁回
词曰:
怒向胆边生,
火从眼中冒,
一百多斤豁出去,
向我来开炮。
无意惹是非,
不想做傻冒,
逼上梁山没办法,
只有这条道。
这首《卜算子》说的是因为一番是非争论,两位江湖强人狭路相逢,骂得鸡
飞狗跳,杀得天昏地暗。且听我慢慢道来。
方舟子,江湖人称“打假斗士”,年近不惑,血气正勇。早年远洋留学,获
生化博士学位,现创建新语寨,占山为王。几年来东征西讨,专打李鬼,也不怕
偶尔误打了李逵。新语寨设一“立此存照”堂,摆放着几十尊李鬼跪像供游客参
观之、警示之。
某日,一个人趁着夜色来到新语寨,自称严晋,将一封密信交给方舟子便走
了。方舟子展信一阅,开头写着:“学术界罕见的骗局:评于建嵘的成名之路。”
方舟子急呼左右:“于建嵘何许人也?”手下两员大将白度、狗哥气喘吁吁跑来
报告:“小的已查明,于建嵘是社科院研究员,政治学教授,法学博士。‘三农’
问题及社会冲突研究专家。”
方舟子展开密件,里面列举了于建嵘的四大问题:一、于自称研究员,实际
上只是副研究员;二、于称道的一些湖南省维权农民,道德可疑;三、于自己公
布的调查量在一定时间内难以完成,故有造假痕迹;四、于在哈佛大学的演讲稿
字数过万,考虑到口译耗时,可推断并非原稿。手下问:“是否给于建嵘塑个李
鬼像,放入存照堂?”方舟子摆摆手说:“不必了,贴到城寨外面去。”
新语寨外,人头攒动,都是来看热闹的,只见远处来了一匹枣红马,一个人
跳下马来,仔仔细细读完墙上的密信。忽然,他对着城内大喊:“冤枉啊!”
卫兵问:“何人喊冤?”来人道:“小的于建嵘。”大家一听,马上围拢过来,
急问为何喊冤,于建嵘也不着急,手敲小碟唱了起来:“禀大人,小人本住在中
国社科院,工作证上职务是研究员。维权农民人品端,反倒是记者操行有疑嫌。
调查研究电脑声讯来分辨,分类处理记录全。哈佛演讲用中文,用时才会比较短,
比、较、短。”
于建嵘唱完,人群中只有几声喝彩。路人甲说:“不看了,没劲,怎么没唱
那一句‘强奸一百遍啊一百遍’!”路人乙说:“是啊,不过是一场普通的学术
争辩。”这时一个高大清瘦的身影手持如椽大笔在城墙上出现。人群骚动起来,
齐喊:“兄弟哥哥呀,大事不好了,方舟子来了!”方舟子也不说话,挥起大笔
在墙上写下了几行字,扬长而去。有人大声读道:“我在社科院网站看到的公告
中称于建嵘是副研究员,这是不是意味着于建嵘现在又成了‘副研究员’了?还
是连本所的人也搞不清楚他究竟是研究员还是副研究员?”人们喊着:“于建嵘,
问你呢?”回头看时,于建嵘已不见了踪影。方舟子正想发火,一名卫兵洋洋得
意地走过来对他说:“我刚才趁其不备,悄悄抓了他一下,正好可以拿回去化
验。”
两天以后,新语寨来了一名骑枣红马的蒙面大汉,袒胸露臂,手持钢刀,冲
着城头大喊:“叫方舟子出来。”片刻,方舟子手拿吉他,带着两名贝斯手出现
在城头,怒喝:“来者何人?”那名壮汉喊道:“在下于建嵘。我老乡说过:人
不犯我,我不犯人;人若犯我,我必犯人。”方舟子朗声笑道:“原来你是湖南
人。”那壮汉指着方舟子大喝:“我就要告诉你,从你乱咬人的性格来看,你是
地痞流氓无疑。如果你认为我的这些话伤害了你,你可以到我户籍所在地人民法
院起诉我!”说完向墙头上扔了一个包裹,贝斯手以为是炸药包,急忙闪躲。城
门下那些闲汉看客一片叫好,有的喊:“炸了他炸了他!”方舟子把包裹拿到手
中,原来是厚厚的一沓论文《当代中国农民的维权抗争——湖南衡阳考察》。方
舟子轻拨吉他,朗声说道:“于建嵘是一个被人们误当成了学者的地痞流氓……
被揭露出学术道德有问题,无力反驳便破口大骂,这种人我们见得多了……”说
罢,跟贝斯手合奏了一曲《加州旅馆》。蒙面汉见方舟子对自己这般轻视,又大
喊起来:“我说你是地痞流氓,你也可以找证据来说明自己不是啊!事实上,你
提供不了任何证据。那是不是你已经承认了呢?!这就是你的流氓逻辑。对付你
这样的人渣,绝对要放得下斯文,就要用更流氓的手段。”方舟子把琴一摔,指
着蒙面人痛斥道:“这位‘著名学者’活脱脱就像杨志卖刀中的牛二。哈佛大学
怎么会堕落到请这样的泼皮去当访问学者?”
看热闹的人分成两个方阵。一方拍手叫好,跟蒙面人一起摇旗呐喊;一方义
愤填膺,决心跟方舟子同仇敌忾,在众人的欢呼叫骂声中,蒙面大汉仗剑而去。
当然,这次他的一小块皮肉又到了方舟子手里。
三天之后,不见蒙面大汉再出现。忽然远处又飞来一匹枣红马,马上坐着一
位白面书生。马到城下,书生翻身跳下,扯掉袖子,单膝着地,背上还插着一根
荆条,哭喊道:“我要见方舟子!”
方舟子得报,马上登上城楼来看,问:“来者何人?”书生说:“于建嵘是
也。”方舟子一惊:“抬起头来!”书生依然低头说:“小的不敢。”方舟子说:
“恕你无罪。”方舟子命人放下吊钩,钩住来人一小块皮肉,用火眼金睛一看,
原来此人的DNA与第一天来的那人一样。想必是于建嵘无疑了。方舟子说: “你
又想来闹事不成?”书生急忙说道:“我是负荆请罪来的。前些天我不在,授权
一位朋友骑着我的枣红马向你解释,没想到他居然冒充我向你叫骂,实在多有得
罪!”方舟子说:“不如干脆说有盗马贼偷了你的马。”于建嵘说:“小的未曾
撒谎。”方舟子冷笑道:“我已经用肉眼鉴定了你的DNA,跟骂我的人的DNA比对,
分明都是一个人的。”于建嵘又做解释,但方舟子抓住DNA问题不放,最后连看
客都不耐烦了,齐声喊:“给他塑像,给他塑像!”也有一些观众觉得于建嵘有
些冤枉,方舟子咄咄逼人,他们喊:“方舟子为人刻薄”、“方舟子从狼到狗”
等等,这些人毫无例外都被做成李鬼像,放入“存照堂”。
一场英雄论剑,彻底变成泼妇骂街。(乱云飞渡)
□ 网络惊奇
方舟子-于建嵘对骂
2005年10月12日,方舟子主持的“新语丝”网站收到一篇署名“严晋”的举
报投稿《学术界罕见的骗局:评于建嵘的成名之路》。于建嵘给“新语丝”网站
发去了一篇平静的答复文章,对其质疑逐一回应。但方舟子在“新语丝”网站发
表于建嵘的回复时加了一个“方舟子按”,嘲讽了于建嵘。两天后,《写给杂种
方舟子的信》被发到了方舟子的电子信箱,署名为“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于建
嵘”。发信人意犹未尽,又在同一天发出了《于建嵘再致杂种方舟子的信》。信
的末尾还标明了于建嵘的身份证号码和家庭住址,以示愿意承担责任并与方舟子
对簿公堂的决心。方舟子在“新语丝”网站上发表了这两封信并撰文回击。从此,
两位著名学者开始在各种檄文中互称“地痞流氓”。
情况很快发生变化。更多的人涌上网络论坛,把矛头对准了方舟子。10月17
日,于建嵘又一次做出戏剧性举动:突然向方舟子道歉,并称辱骂信并非自己亲
笔所写,而是“一个朋友”所为。方舟子在自己的电子信箱中查证,两封辱骂信
与道歉信由同一台属于于建嵘的电脑写成。不过,这并不能排除于建嵘的朋友和
他都用这台电脑写作上述文档这种可能性的存在。
一场学术真伪之争,竟然以著名学者骂娘收场。
□ 关键词条
方舟子
本名方是民,1967年生于福建云霄。1990年毕业于中国科技大学生物系后赴
美留学。1995年获美国密歇根州立大学生物化学博士学位,先后在罗切斯特大学
生物系、索尔克生物研究院做博士后研究,研究方向为分子遗传学。目前定居美
国加利福尼亚州,从事互联网开发、写作和兼任美国生物信息公司的咨询科学家。
为中文互联网的先驱者之一。1994年创办世界上第一份中文网络文学刊物《新语
丝》,主持新语丝网站。2000年创办中文网上第一个学术打假网站“立此存照”,
揭露了多起科学界、新闻界等学术腐败现象,美国《科学》曾专文介绍。
于建嵘
1962年9月生,湖南省衡阳市人。法学博士,中国社会科学院农村发展研究
所管理学博士后,副研究员。著有《会员制经济》和《岳村政治》等。
(XYS20060113)